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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廣系統家具東省,有15萬教師分佈在粵東和粵西北的廣袤山區里。
  他們當中,有的與深山為伴近半燒烤個世紀;有的一人撐起了一所學校,幾十年如一日。他們堅守平凡,默默無聞,卻是山裡孩子享有受教育權利的基本保障。
  去年開始,廣東省給山區和農村邊遠地區義務教育學校教師發放人均化療飲食注意崗位津貼。他們拿到津貼了嗎?大山裡,能留得住來任教的大學生嗎?
  記者採訪中發現,津貼固然對幫補他們的困難生活舉足輕重,但“我走了,孩子們支票借款怎辦”卻屢屢被這些老師提起,這是他們留在山區最重要的理由。
  一個人撐起一化療飲食原則所學校37年
  農曆正月廿二,星期六,孩子們不用來上課。57歲的毛金垣還是一大早起來劈柴、掃地。毛金垣把劈好的一捆捆木柴放在牆邊,幾十平米見方的校園也打掃出一大片乾凈的地方,他親手種下的桃樹開滿了花。
  他是封開縣羅董鎮思寮村思上小學的校長,也是這裡唯一的教師。“趁孩子們不來上課,趕緊打掃下,不然髒兮兮連打個羽毛球也不乾凈”。
  全校只有18個孩子,毛金垣心疼他們。“現在學校只有學前班和三年級,他們還小,我得多做一點”。
  毛金垣1975年高中畢業,在那個年代,這樣一張文憑完全可以在縣城裡謀個“體面”的差事,但他卻選擇回到深山村民集資辦起的小學,從1976年起到現在,一守就是30多年。
  思上小學地處深山,課本、作業本、各種學習資料都得靠老師從鎮上運回村裡。上世紀70年代,全村找不到一輛自行車,毛金垣只能挑著兩筐50多公斤的課本從遠在16公里以外的鎮上走回來。“現在條件好了,可以騎摩托車或者搭順風車出去帶回來”。
  學校所轄的3個自然村都被山裡的溝溝渠渠分割著。被河水隔著。林姓村民告訴記者,幾十年來,只要下大雨,毛金垣總會牽著學生的手,一個又一個來回地走在河上的木橋上,“有時候,還會把一個個學生從橋的一頭抱到另一頭。”毛金垣還把另外兩個村的孩子分成兩路,留在學校讓老婆幫忙看管,等他送完一撥孩子,再送另一撥。
  當洪水漲得無法過河時,家住學校里的毛金垣就把學生都留下來吃飯,自己親自下廚,連續煮上兩大鍋飯,把全家人平時捨不得吃的腊肉切下來,讓孩子們吃。“孩子正長個子,餓不得。”說起這些,毛金垣有點不好意思。
  隨著上世紀90年代末“撤點並校”的開展以及農村適齡兒童的數量減少,思上小學的在校人數就一直維持在二三十人左右,並隔年招生。“三年級以下的才到這裡上學,四年級開始就到鎮上的中心學校”。
  由於只有一個人教學,毛金垣每天上6至8節課,一周30節的課量安排得滿滿的,而且每節課要交叉兩個班兼顧。毛金垣告訴記者,除了英語科由鎮中心學校的英語老師“走教”外,其他小學所涵蓋的所有課程均由他一人在講臺上唱“獨角戲”。
  儘管條件艱苦,但思上小學教學成績一直名列全鎮前茅,上學期,該校三年級數學成績在全縣排第三。
  八個“男子漢”只剩一人
  “剛畢業那會兒是有其他事可以做,也有掙扎過,但最後想,如果每個人都不回去,我們這裡就沒人教書,沒文化的孩子將來能做什麼?”就是這樣的念頭讓毛金垣鐵了心,以一己之力在30多年來培養了近2000山裡娃。
  許多山裡人家就指望孩子能通過讀書走出大山,跳出“農門”,但記者走訪發現,包括毛金垣在內的大多山村教師都是曾經從農村考出去的,卻又義無反顧地走回大山執起教鞭。
  在乳源瑤族自治縣最邊遠的大布中學里堅守了13年的鄭偉平就是一個例子。
  20歲剛從中等師範學校畢業,鄭偉平就被分配到這所地處粵北山區嶺南山脈深處的中學。師專畢業的他成了山裡炙手可熱的英語人才。
  “幾十公里的山路彎了又彎,好像綿綿不盡,根本沒個到頭。”回想起第一次進山的情景,鄭偉平也感嘆山路艱難。
  鄭偉平告訴記者,他和這些孩子一樣,也曾經夢想走出大山,瞭解外面的世界,過全新的生活。如今他從外面的世界回到大山,就是要告訴更多的山裡孩子,大山外面的樣子。
  乳源大布鎮下麵的鄉村分散,許多學生都住得相當偏遠,最遠的要走四五個小時山路。學生們每周才回家一次,鄭偉平家訪時就跟他們一起走山路,太晚了,就在學生家裡留宿。
  每到一村,家長們都要孩子跟著鄭偉平身後“拉”他回家吃飯,有一次,他光是吃晚飯就吃了十幾頓。而另外一位家長為了他翌日能吃上新鮮熱豆腐,凌晨三四點就起來磨豆子。
  去年9月,鄭偉平離開了大布中學,調入縣城的乳源中學。這不是他的第一次選擇,但過往的“機會”對他來說甚至連選擇都談不上。如果這次不是遇到父親生病,女兒要讀一年級,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留在山區。
  13年,包括鄭偉平在內被分配到大布中學的八個男子漢如今只剩下1人。
  再往北走,在粵北山區與湖南交界處的茫茫大山中,韶關仁化縣黃坑鎮古竹村裡隱著一所古竹小學。
  據瞭解,學校最鼎盛的時候有10名老師,230多名學生,但後來學校撤並,高年級全部撤到鎮中心小學,村子里條件略好的家庭都紛紛搬到鎮里,老師也陸續調走,如今只剩下劉銘海和7名孩子,其中學前班3人,一年級1人,二年級3人。
  今年58歲的劉銘海已經在這裡整整執教了39年,是古竹小學教齡最長的一位老師。
  “我是土生土長的古竹人,也是古竹小學的學生,我要為自己的家鄉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他每天早上七點多從家裡出發,步行30多分鐘山路趕到學校。學生八點半上課,語文、數學、音樂、美術、體育都是他一個人教。幾乎所有識字的古竹村人都是他的學生。
  “我走了,這些孩子怎麼辦?”面對有調到鎮里任教的機會,劉銘海也猶豫過,“這些孩子家裡窮,如果我走了,他們就要搬去鎮上讀書,年紀又小又不能照顧自己,還要增加家庭負擔”。
  山村教師“接班人”之問
  據瞭解,廣東目前約有15萬名山區教師。為了提高山區教師待遇,穩定師資隊伍,廣東在實施高校畢業生到農村從教“上崗退費”、全省欠發達地區縣域內中小學教師平均工資水平與公務員平均工資水平基本相當等一系列大動作基礎上,從去年1月起,在非山區縣(市、區)農村邊遠地區和山區縣(不含縣城所在鎮街)義務教育學校開始實施教師崗位津貼制度,其中經濟欠發達地區71個縣(市、區)由省財政給予資金補助。
  根據《廣東省山區和農村邊遠地區義務教育學校教師崗位津貼實施方案》,“各縣(市、區)應按照不低於人均每月500元的標準確定本地山區、農村邊遠地區義務教育學校教師崗位津貼,按月發放。其中,距離縣城10公里-25公里的農村學校工作3年以上的,發放標準不低於人均標準;在農村學校工作10年以上,或在農村學校工作3年以上且受聘副高級及以上專業技術崗位,或在距離縣城25公里以上的農村學校工作3年以上的,發放標準不低於人均標準的160%;其他在農村邊遠地區學校工作的,發放標準不低於人均標準的60%”。
  今年,在廣東省第十二屆人大第二次會議上,省長朱小丹還指出,山區和農村邊遠地區義務教育學校教師崗位津貼省補助標準提高到人均700元/月。
  方案出台後,大部分山區教師的收入確實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生活水平也上了一個新臺階。毛金垣告訴記者,加上新發的津貼以及節日的補助,他去年的平均月收入能有4000元左右。“覺得以後也不會太拮据,所以就把一直攢下來的錢在學校旁邊蓋了個新房子”。
  在肇慶市懷集縣鳳崗鎮下南坑村小學,12名在編教師均已領取了山區教師津貼,其中,已有32年教齡的小學高級教師周錦培和他同在該校教書的愛人鄧雪菊,在分別領取了每月800元山區津貼後,兩人每月收入近萬元,在當地算是高收入家庭。
  據瞭解,山裡的教學點,為山區低年級學生就近入學提供了便利,但也因為學校地處偏僻、信息閉塞以及工作辛苦等原因,不被年輕教師青睞。“有的教學點離中心校有一二十公里,教師要想出校門,只有步行或者騎摩托,這對已經享受過便捷交通的‘80、90後’,確是比較難適應”。
  除了難以忍受路途顛簸外,山區教學點長年累月的“清凈”也讓上過大學、中專的年輕教師倍感孤獨。“上課就幾名學生,下課就一部手機,有時信號還不好。”肇慶市封開縣有關負責人也坦承,特別是一些年輕教師看到同學都找到心儀的“另一半”,會開始找機會“回城”。
  鄭偉平的妻子也曾是大布中學的老師,如今隨鄭也到了乳源中學。和她2004年一起入校的13個人,最後一個都不剩;而與鄭一起進校最後留下來的男教師,他的妻子去年參加招考分到大布中學。
  最迫切的是,記者瞭解到,目前教學點大多靠轉正的“老民師”支撐著。幾年後,他們就將退休,尋找“接班人”的問題亟待解決。山區教學點該如何吸引和留住年輕教師?
  “教學點工作辛苦、責任大,年輕人難以承受這麼大的壓力。”面臨退休的毛金垣、劉銘海也是最擔心“後繼無人”:教學點教師少,教師不僅要帶多門課,還要負責學生的生活、安全,年輕人很難勝任“老師”和“保姆”雙重角色,也就很難安心長期工作。
  不少受訪教師認為,在收入有所保障的基礎上,應該加強教師隊伍的流動規劃。“一個合理的、剛性的流動機制應儘快建立起來。”毛金垣說,山區教學點要吸引和留住年輕教師必須“將心比心”,“如果年輕人來到山區教學點,知道兩三年後會有接班人,他可以輪迴城區繼續教學,那麼堅決要走的心也不會那麼大”。
  據悉,廣東已初步建立起縣域內義務教育學校教師定期流動剛性約束機制,在山區津貼發放推動下,有個別城區教師開始瞭解“交流政策”,表示如果是一種“輪崗”,那麼他們願意交流到農村學校工作。
  ●文/圖 南方日報記者 謝苗楓  (原標題:一人之力30年 培養2000山裡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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